美联储前副主席对美国经济前景非常乐观。
  尽管目前美联储的观点指向2015年年中的某个时间,但同时必须注意耶伦主席的看法,加息时点取决于经济、劳动力市场以及通货膨胀的变化。
  华盛顿此时已经入夏,但美国经济乍暖还寒。尽管对复苏的预期强烈,但是根据美国商务部近日公布的数据,一季度GDP年化增长率仅为0.1%,远低于预期。那么,美国经济复苏前景到底如何?对QE退出有何影响?后危机时代的美元在全球的地位如何?昨日,由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主办的首届清华大学五道口全球金融论坛开幕。《*9财经日报》作为论坛首席平面合作媒体,就上述问题对美联储前副主席罗纳德·科恩(Ronald Kohn)进行了专访。
  科恩在美联储工作了40年。他曾于2006年至2010年担任美联储副主席,亲身经历了美国金融危机的台前幕后,包括危机后量化宽松(QE)的推出。
  科恩在接受《*9财经日报》专访时表示,尽管美国经济在一季度呈现疲软态势,我们已经看到了经济变强的迹象。由此,美联储将继续逐步退出QE,尽管这将取决于美国经济复苏的实际进程。他认为,2015年年中可能会迎来危机后的首轮加息,这将取决于美联储对实际形势的判断。
  关于后危机时代的全球货币格局,科恩认为,QE逐步退出不会对新兴市场产生冲击,因为市场已经对此有了足够预期。而2013年10月美联储与全球主要发达经济体央行签订货币互换协议强化了美元的全球地位。他同时认为,新兴市场国家基本不可能加入美元互换网络。
 
  对美国经济前景非常乐观
  *9财经日报:美国经济一季度的数字不太好看,低于预期。你怎样看待美国经济复苏?
  科恩:美国经济在一季度的增长速度确实很低,基本上没有增长。同时很多人认为修正后增速可能会是负数。这里有很多暂时性的原因。其中一个是非常糟糕的天气。我们在去年末、今年初经历了罕见的严寒和大雪,妨碍了人们出门购物、消费和工作。不过在冰雪消融后,我们也看到了经济反弹的迹象。另外,去年末存在一些过剩的存货需要处理,这也是一个暂时性的因素。
  最近的2月、3月甚至4月的信息表明,美国经济扩张仍然相当不错。尤其是人们重新回到劳动力队伍,以及就业和招聘的增长在3月和4月相当不错。3月份出现零售额上升以及工业产出的改善。所以基本上在一季度行将结束的时候,我们已经看到了经济变强的迹象。美国经济的基本面相当好,并且仍然在继续改善,一些拖累美国经济增长速度的因素正在逐渐减弱。家庭部门在偿还债务,没有再增加债务,财务状况变得更好了;家庭财富随着股价和房价的上升而增长;债务负担很小,因为利率很低,而货币政策仍然非常温和。
  最重要的是,2014年财政支出维持平稳,财政的拖累将几乎消失。政府在2012和2013年的财政政策是一个严重的拖累,根据国会预算办公室的测算,大概拖累了0.3~0.5个百分点的经济增长。而现在财政状况很好。所以,我对美国经济的前景非常乐观。
 
  加息时点指向2015年年中
  日报:你认为美联储将按照怎样的节奏退出QE?你认为是否会迎来危机后*9轮加息,这将出现在什么时候?
  科恩:美联储一直以来清楚表示,每次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会议后缩减100亿美元的购债规模。尽管美联储一直强调,如果经济前景发生变化,可能会对这个节奏进行调整。就我个人而言,经济状况必须与他们的预期有非常大的差异才会导致进行调整。我认为我们可以期待经济状况基本符合预期,之后到今年结束前维持资产负债表在那个水平。
  关于加息的问题,美联储也很清楚地表明,加息并不会在购债结束后自动开始。尽管目前美联储的观点指向2015年年中的某个时间,但同时必须注意耶伦主席的看法,加息时点取决于经济、劳动力市场以及通货膨胀的变化。由于存在很多不确定性,他们将会保持很强的灵活性。我并不十分确定加息会发生在明年的哪个时点。
  日报:我理解加息的决定取决于若干因素,但市场确实很希望了解具体在哪个时间点。我想了解你的看法。
  科恩:它会发生在明年的某个时间,但并不确定。我理解金融市场非常希望知道加息的确切时间,但我无法给出具体时间。比如,经济增长可能不如预期那么强劲,或者通胀并不如期到来。但我认为我们可以通过跟踪经济状况来得到一些结论,预判加息时间点。
  QE退出预期已被市场接受
  日报:很多人担心美联储的QE退出会引发新兴市场的风险,包括中国。去年夏天这曾经发生。你怎么看QE退出的外部性?
  科恩:我们认为去年6月,人们意识到QE将比他们预想的更快结束。这个“惊吓”(surprise)导致了利率的剧烈变动,而美国的利率对全球都有影响。我认为目前“缓慢退出QE,不急于立即加息”的预期已被市场接受。如果经济增长如美联储所预期的那样,我认为市场将充分预期到加息的时点,价格中已经包含了这些信息,因此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美联储货币互换窗口
  不可能向新兴市场打开
  日报:2008年危机发生时,美联储曾通过货币互换为韩国、巴西等新兴市场国家提供融资,那时你也是主要决策者。但2013年10月美联储与欧日等发达经济体央行的互换协议不包括新兴市场。美联储这一互换窗口未来会不会对新兴市场国家央行打开?
  科恩:这些互换协议本身是用于帮助那些在全球开展活动的银行——比如瑞士的银行,因为这些银行可能会在全球经济活动中遇到需要美元的情况。这是一种提供美元的途径。我并不认为这会扩大到新兴市场。美联储在2008年向新兴市场提供流动性的大背景是,那是一场大危机,全球经济面临崩溃的风险。这属于非常极端、罕见的情况。在那之前,我们与发达经济体签订过类似的货币互换协议,但从来没有与新兴经济体签署过类似协议。
  我认为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案是由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在新兴市场经济体碰到问题时提供流动性,或者IMF有相关的工具来解决这些问题。而不是依赖美联储、由美联储决定与哪个经济体签订货币互换协议。
  日报:你是否认为与新兴经济体签订货币互换协议完全不可能?
  科恩:我不清楚,要知道我已经离任了。但我认为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我并不确定——但如果这事真的发生,我将感到十分震惊。
  日报:“宏观审慎监管”成为此次五道口全球金融论坛上的热词。确实,危机后各国央行都加强了“宏观审慎监管”,更多承担了金融稳定职能。那么,央行货币政策与金融稳定职能二者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科恩:我们从金融危机中学到了两件事:其一,很多人从金融危机中得到的教训是,货币政策绝不能置金融稳定性于不顾。其二,大多数央行和经济体同样学到另一件事,解决金融稳定性问题最重要的手段是宏观审慎监管。
  我认为应该通过规制和监督措施来确保金融系统性安全,而货币政策主要关注通胀、就业和产出等短期或中期问题。正如你所讲,关于货币政策在金融稳定性方面的作用有很多讨论,比如该如何在达到通胀目标与保护金融系统稳定之间进行权衡。但拥有一套宏观审慎监管工具来达成金融稳定的目标,是很有必要的。这些措施也许不是非常有效,有时也需要货币政策的帮助以达到中长期的经济稳定。但我个人的观点是,在使用货币政策工具前应该优先使用宏观审慎监管工具。现在关于这个问题有很多讨论,这是一个非常热门的话题。
  日报:美联储是否有地缘政治的功能?比如在目前的乌克兰问题上,白宫决定对俄罗斯进行制裁,对象包括俄罗斯银行。你如何看待美国对俄罗斯的金融制裁以及美联储在其中的作用?
  科恩:我不认为美联储有独立的地缘政治目标。在制裁俄罗斯问题上,美联储仅是作为副手协助美国政府执行制裁。由于美联储管理具体的支付机制,所以必须协助执行制裁措施,但绝不会由美联储来做决定。做决定应该是白宫或国会的工作,美联储只是执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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