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个多月以来,跌宕起伏的中国股市再次引来纷纷议论。如何看待中国当前的资本市场,资本市场在国民经济发展中到底应发挥什么作用、占据何种地位,其未来肩负的任务以及发展远景如何,成为各界关注的焦点。
 
  要讨论、辨析清楚这些问题,显然需要先搞清我们当前所面临的外部环境。
 
  总体而言,我们当前面临的外部环境相当严峻。虽然不时有“缤纷”甚至“绚丽”的表现点缀其中,但纷繁复杂的表象下面,仍是难以掩盖的严峻现实。概括起来讲,近几十年来逐步形成的“美元霸权”,对世界尤其是对新兴经济体生存空间的战略性挤压,并没有缓和的迹象。在这种挤压面前,至今还鲜有哪个国家或地区能逃脱被战略性控制的命运轨迹。日本如此,欧盟如此,曾经的“四小龙”也如此。
 
  中国如今也历史性地走到这样一个隘口。
 
  不管是什么样的霸权,都天然地不得人心,因为霸权行使方天然地损害了其他各方的根本利益———即发展壮大的权利。但不得人心是一回事,能不能反制这种霸权,显然又是另外一回事。直到今天,我们不得不承认,“美元霸权”的战略性运用仍然是极为成功的———每当有新兴的经济体战略性地打开威胁“美元霸权”的空间时,控制这种霸权发威、发力的开关总是能够适时地开启。霸权遇到的抵抗越顽强,其调动各种资源予以挤压的本能性冲动就越强烈,直至对方完全认输服软。
 
  当世界上每个国家或地区,自愿或不自愿地以美元作为各自之间交易行为的结算货币时,美国政府就不仅仅天然地获得了所谓的“铸币税”,更重要的是,这个政府也同时天然地获得了支配地球上各种资源(当然包括最为重要的人力资源)的权力。如果有哪个国家或地区敢于挑战这种货币结算体系,估计在美国政府看来,哪怕豁出命去保卫也是值得的。
 
  因此,对于美元的霸权而言,华约的分崩离析、苏联的解体应该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这个历史事件,表面看来是一个国家集团对另一个国家集团的胜利,是一种意识形态对另一种意识形态的胜利,但其实质倒不妨理解为,是一种货币支付体系对另一种货币支付体系的胜利,是一种自由支配世界资源的货币对另一种试图有限支配世界资源的货币的彻底胜利。
 
  胜利源自对这种本质的清醒认识,失败也源自对这种本质的忽视或无视。
 
  世界发展到今天,我们都惊奇地发现,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一个上帝被制造出来。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上帝是需要尊敬和服从的;而在最虔诚的信徒看来,上帝制造的任何东西,也一定是良药。美元大概就可以归为此类吧。
 
  虽然从一定的区域或范围内看,它能够为交易各方换来矿产、能源、武器、知识等等对各自有用的东西,但如果把美国和其他国家看作一对简单的交易对手,就会发现实际情况并非如此简单。
 
  美元霸权,是世界其他国家或地区都曾直面以及仍旧直面的。直到今天,从本质上讲,这种形象还没有根本改变。现在,人民币也需要直面这种霸权了,也需要直面这种霸权步步紧逼的挤压了。这是中国资本市场最需要直面的一个根本性的外部因素。
 
  在这样的外部环境下,需要我们马上回答的显然不是还需不需要发展资本市场的问题,而是如何发展、如何快速发展的问题。在“美元霸权”的整个体系中,资本市场无疑发挥着核心作用。这个市场体系,支撑着美元配置全世界资源的现实,也支撑着其永远居于这种支配地位的梦想。
 
  要改变这种霸权笼罩世界的局面,甚至仅仅为了自保,仅仅为了免于这样一个系统对自身发展壮大的阻碍和威胁,发展一个强大的资本市场是必须的,是根本无可质疑的。必须通过这样一个市场取得对各类资源进行积极配置、主动配置的权利。这也是中国资本市场未来发展的根本任务。
 
  前两天,中国证券市场的资深人士方泉先生,在就资本市场体系中最重要的一环———证券市场的发展接受电视媒体采访时乐观地表示,“可能我们这一代人,将没有再次见到3000点的机会”。他的这种乐观态度,显然是建立在这样一个基础之上:中国将坚定不移、快速地发展壮大自己的资本市场,中国将会主动争取配置各类国内、国际资源的权利。
 
  但是,如果这样一个基础根本不存在,或者这个基础还不甚牢靠,那么,我们这代人,仍旧难免与3000点握手,与2000点,甚至1000点再见,也并非没有可能。这并非杞人忧天,因为,直至目前,我们还没有一个十分明晰并深入人心的发展资本市场的国家战略;整个市场还经常性地、神经质地为这个市场的去从而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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