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万福生科造假,有个不得不说的蹊跷。

尽管万福生科大幅虚增了相关资产和利润,但其现金流量表,虚假部分最少。上期,我提到,万福生科造假被揭露,是从银行流水开始的。万福生科并没有对银行存款余额造假,只是调整了现金流量表的部分结构。

常常,投资者们看到损益表上华丽丽的利润数据,和资产负债表日渐扩张的资产时,容易头脑发热,往往忽略了第三张表。

现金流量表的运用,最早可以追溯到19世纪60年代,最初叫资金流量表,但一直不被重视。而20世纪30年代始,美国遭遇长达十年的大萧条时期,大量中小公司破产并被质疑财务造假,但就连最专业的会计师,也无法从损益表和资产负债表中发现任何问题。他们发现,造假公司一个共同特点是,资产、利润情况与现金流运转情况完全背离。

在这样一个财务造假横行的时代,会计师们常常哀叹:“只有现金流量表不会骗人。”

1977年,国际会计准则委员会正式把现金流量表列入国际会计准则,认为是公司对外公开的资产负债表、损益表之外的“第三张表”。

当然,目前,在国内,无假不有。现金流量表并非不能造假,一是银行存款余额不做假,调整现金流量表项目结构。比如万福生科,支付其他与经营活动有关的现金把直接计入购买商品、接受劳务支付的现金。

二是伪造银行存款余额。直接银行账单造假,伪造银行流水账单和盖章。一个广为流传的段子是,某审计员去审计公司银行存款余额,公司财务人员把他引到一个银行网点,在银行询证函上盖章确认。很久以后,审计员发现问题,回头去找这个网点,发现一切都是虚拟的。这个超现实主义的段子,并不仅仅是笑话。

事实上,更多的做法是,公司买通银行盖章的相关工作人员,盖章便不是问题,但风险非常大。所以,现金流量表造假的代价非常大,一般公司不够胆做。

即便是最不可能造假的银行流水,都可能造假。我想进一步说的,面对坑爹农业公司时,会计师们面临着巨大的审计风险。

最近,一个农业分析师朋友也向我抱怨,农业上市公司到处是地雷,而且很难排查。

最简单的问题,存货问题。比如雏鹰农牧的猪,獐子岛的水产,你怎么盘点?一只只数么?

比如,按雏鹰农牧2012年中报披露的数据,存货中的消耗性生物资产包括26.9万头、生态猪3.1万头,1.9万头、种鸡53.5万只。你认为,会计师会怎么盘点这个数字?国内会计师事务所最常见的做法是,派几个实习生去盘点存货,通常进行抽样盘点,通过估算推理方式审计。

“比如,公司告诉我,这个农场的猪的出栏量是10万头,你说我是相信呢,还是不相信呢?你能一头头数吗?”一个农业分析师反问。

雏鹰农牧的猪,你毕竟能肉眼看到。那么獐子岛的水产呢?在水深数十米甚至更深的地方人工养殖。想象一下,会计师们穿着潜水服盘点獐子岛的虾夷扇贝、海参、鲍鱼产品,这样的盘点能告诉你真实的存货吗?

结论是,农业公司看不懂的存货,要小心再小心。